“是我。”
薄薄的雾气中，有人缓缓走过来。
宴瑟睁大了眼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，怎么会是他！
“有什么要问的，丫头？”
对方一派平和，显得他们如今的模样是小题大做一般。
“给他先上药罢。”
闻野对罗泓衣说道，指向席玉舒。
席玉舒垂着眼睫，却是小声说：“师兄，你为何叫了掌门来。”
“山门前，碰巧遇到。”罗泓衣也不知掌门怎么到得如此凑巧。
宴瑟愣在一旁，还没缓过来这件事。
掌门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的轻重缓急，他这是什么意思？
“这事，的确是我说给玉舒的。”闻野似乎拿出一件东西，是琉璃制成的法器，“鬼域喷薄的怨气在我手里。你们如今看到的，是千年前天冥境封印留下的疏漏。”
他停了下，又说：“毕竟是一条命，我本以为无事，但具情况而看，一年后的浩劫提前了。”
罗泓衣帮席玉舒渡了气，他身上的并不像鬼域里所带出的。
“你这伤是谁动的手？”
“是我不小心所致，若不能医治，便不治好了。”席玉舒听到这些话，心里紧绷着的负罪感消减下去，但他又抬起头，看了闻野一眼。
掌门还是那个掌门。
罗泓衣罕见地训斥了句：“说什么胡话。”
师尊不在，长兄如父，他要照看好门下的其他弟子。
这次席玉舒回来，师尊虽不知，但此前也一直记挂着他。
闻野说完这些，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宴瑟，随后甩了甩袖，大步迈出。
宴瑟思索了阵，后脚跟了上去。
秘境外，果然在等她。
“丫头，你倒还是这么机灵。”
“掌门，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，如今已经没人在旁，还请告知我。”宴瑟作揖，她看得出自回来见面那次，闻野就有话里有话。
可那时她根本就顾不上去听。
宴瑟敛着眉目，她的镇定冷静已经不知道被遗弃在哪个地方。
“其实……如今这事需要再去鬼域一次，我要他带回的东西，可见他没找到。”闻野抓了把自己的胡子，可惜地叹了口气。
她好奇道：“什么东西？”
鬼域里能取到什么拯救六界的东西？
闻野摇了摇头，“可能已经随着鬼主的消亡，一同消失了，我还要找找别的法子。如果可以，你体内有神器，进鬼域远比旁人容易些。”
宴瑟迟疑了阵：“你说的可是万鬼杖？”
万鬼杖，可号令群鬼，若不是当年离量被控制，从内部击溃了鬼兵，神界还没那么容易将鬼域封印。
如今这东西，在她手上。
离量的功力，也在她手上。
闻野惊喜道；“你知道此物？那就容易找了。”
她如实相告，这东西如今被封在她的空间内，虽未认她为主，亦是不会认其他人为主。
她和这东西的缘分，从郎九溱的意识附在她身上时，就开始了。
宴瑟并没说万鬼杖就在她手上，许是上次与司马覃的相交，给了她极大的打击，以至于她如今竟不敢去相信别人。
她如今看任何人都觉得他们心底藏着事情，比如刚与她交谈过的掌门。
重新去一趟鬼域，于她而言，确实不难。
况且，钟化凌费劲力气才封印的鬼域，如今却开了。
她对闻野的话半信半疑，总觉将有大事发生。
……
“姐姐，你在这里作甚？”桑桑神出鬼没，她想得出神，竟未察觉。
宴瑟回了神：“你找我？”
她自回来，很少再见到这个小姑娘，每次见了最多的话就是让她练功，至少要在这个世界保住性命，否则谁也帮不了。
小姑娘怀着期盼的神态，将罐子捧到她眼前，甜糯出声：“我新做的桂花蜜，想让你尝尝。”
宴瑟实在没什么耐心，“你每日就是做这些？你做这些，有何用处！你要做的是精进修为！”
小姑娘被她严厉的话语吓到，手里的陶罐一抖，跌下了岩石，咂碎在山水间。
“我只是想让你尝尝。”
她很委屈，泪花在眼眶里打转。
宴瑟意识到自己语气稍重，向她道歉。
荣桑心底冷笑了声，她是该向她道歉，以后她还会让她向自己求饶。
“姐姐，你还没说自己在这里看什么呢？”她睁着懵懂的眸子，巴巴地往外望去。
什么也没看到。
系统，你来解释。
【检测到此处结界比别处弱，角色有离开的意向。】
她心底叹了声，原来是想走！那就走呗。
宴瑟根本不知对方心底的小动作，一对远山眉紧蹙，闻野在碧落仙府通往洞天仙家的路上，也设了不少的结界。
就是为了防止本门弟子冲动下报仇，以及对方的侵入。
如今，洞天仙家已经吞并了众多的小门派。
荣桑摩梭着手，“姐姐，我去练功了。”
宴瑟摸了下她的头，露出笑意，“去吧。”
她也就能撑出这么一刻的笑容了，她不该去逼一个孩子，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，多到让她唯恐再失去任何一人。
宴瑟冲破结界，很快踏上去洞天仙家的路。
果然是守卫森严。
守在外面的弟子神情肃穆，一个个都昂扬着头，对外来的人极为敏锐。
宴瑟并不打算悄悄进，无理的不是她，而是司马家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
那人看到她的穿着，并非任何一派的弟子装束，厉声问道。
宴瑟勾起个冷笑，“我？来讨生摄灯的。”
“生摄灯早就没了，再说有，为何要给你？”守门的人语气散漫无礼，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人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。
宴瑟抬起手，言语里皆是杀意，“不让我进，那我就自己抢——”
守门的有二十多人，他们加在一起，也敌不过此时的她。
门前倒了一片人，她只是伤了他们。
“都给我滚开，否则我杀人可不留情面。”
里头出来源源不断的弟子，他们围着这个戴着帷帽的人，谁也不敢先下手，外头那些人的惨状他们已经看到。
几个人交换着眼神：“会不会是魔女？”
一年半前，魔头来时的状况远比此时要糟糕，且其他仙门有无胆量在此时来挑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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